数九

复联4后）

男孩睁开眼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发现自己丝毫不记得做的梦是什么内容。

“Peter你醒了？”医生依旧固执地穿着那一身怪异的火红色袍子，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整理一下你自己，May马上就要到了。”

“天哪Aunt May要来你怎么不早说，她一定会骂我睡到这么晚的！”Peter瞥了一眼闹钟后惊呼一声，飞速穿好衣服拿上放在床头柜的洗漱用品就冲了出去，“Dr.Strange你先帮我掩护一下！”

Dr.Strange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分钟后。

焕然一新的Peter.Parker端坐在病床上，看着满脸写着我头疼的Dr.Strange和瞪着他的Anut May心里暗自嘀咕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招惹May才是最聪明的决策。

“Pete，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不过说实在的，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并且麻烦Dr.Strange花时间来照顾我。”Peter老实的回答。

May和Dr.Strange带着掩饰的忧虑对视一眼，停顿了片刻后，医生开口道。

“Peter，你的朋友现在在哪儿呢？”

“先生说他今天有点事情要出差，就不能陪着我了。”Peter揉揉自己原本打理整齐的头发，任由它们蓬松乱糟糟地在头顶分叉竖起，略带些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接下来依旧是你早就熟悉的问题。”Dr.Strange的神情因为Peter的回答而变得更加严肃，眉头皱起，牵扯到了前额的疤痕，拽出了一条不明显的褶皱。

“嗯，虽然我不太明白有什么意义不过好吧，既然这样能让你们安心。”Peter有些郁闷地回答。

“首先，”Dr.Strange像是没有听见男孩小声的抱怨一样，打开了病历本，很认真的开始做记录，May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因为侧着身的缘故，她鬓角微微染上的花白格外明显，像是落下的冰霜，醒目却也昭示着严寒，使得男孩轻轻转了个方向，想避免自己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你的朋友第一次出现在你的身边是在你跟同学坐在校车上的时候，对吗？”

“嗯，”Peter点点头，“我当时正在和Ned说话，就突然看见一个穿着盔甲的人飞在校车外面，然后我就在想这看起来真的很酷炫，结果没想到下一秒他就飞进来了，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惊讶，其他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一样，算是一种损失吧，不能看见也太遗憾了——对不起，我扯远了。总之，他问我是不是叫Peter.Parker，我说是，他就势在必得地说一定会和我成为朋友，然后他就离开了。”

“按照你之前说的，”很明显询问问题只是一个惯例，因为Dr.Strange并没有因为Peter的回答而有任何的反应，“后来他逐渐增加了出现在你身边的时间以及频率，并且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及时出现，给了你很大的帮助？”

Peter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附身和Peter的目光对视着，“你不认识Tony.Stark，对吗？”

Peter扯掉自己袖子上一个看着很碍眼的线头，嘟囔着回答：“我已经回答了很多次了，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好吧。虽然对于这个答案早已经有所预测，不过他到底还是心存了一丝侥幸，企图会有奇迹出现，也算不白费他专门去考心理咨询师和精神病医师的执照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是Cap，在战争结束后，复仇者联盟因为Thor的离开，Cap的老去以及Tony和Natasha的死亡而解散，剩下的复仇者们也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除了偶尔一聚之外基本上不再见面——因为所谓的战争创伤，各自的心理医生都不约而同地要求他们多去旅行散心，尽量减少聚在一次无言对望的时间。

但是在一次聚会上，Cap正在和Clint聊天，余光一直瞄着独自坐在角落里的Peter，悬着一颗心，打算过去陪陪他，却发现男孩一直在笑，并且不停地对着角落里说话——那是他第一次发现端倪。

反复发生几次之后Cap去询问了Dr.Strange，后者沉吟半晌后觉得可能是Peter的精神上有了些问题，就找业内的朋友咨询，也偷偷带着朋友去参加过复仇者的聚会，几次诊断下来确认了Peter的确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不但假想了一个朋友出来，更是将Tony忘得一干二净，记忆只保存在坐在校车的那个时间，然后重新给自己编写了同这个朋友在学校的生活。

Aunt May刚知道的时候有些无法接受，她要是早知道这些真相，早知道那个什么Stark工业的总裁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她怎么可能会允许Peter去参与他们？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默许他每天晚上出去晃荡——她该死的竟然天真以为那只不过是青少年的正义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是，她其实在心底里隐隐的知道，她哪怕是事先知道了，不说她能不能拦住Peter，她最后大概也会选择同意吧，毕竟这是Peter自己真正想做并且会希望她可以为此自豪的事业，对，事业。她也有些遗憾自己没能有机会感谢Tony.Stark帮她把Peter教导得这么出色。因此她愿意接受这件事所带来的两面性。

Dr.Strange因此对May有着很高的评价。

“Doctor，麻烦你出来一下好吗？”

May看起来下了很大的决心，笑着揉揉Peter的脑袋低声叮嘱了几句后看着男孩的苦瓜脸笑了出声，转过身收起了笑容，有些担忧也有些严肃地看向Dr.Strange.

Dr.Strange愣了下，然后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率先推门出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May，但是那太冒险了。”Dr.Strange放缓了语气。

“Please，this is the only way..”

“你们只需要躲在角落里，让Peter看着曾经的自己和Tony见面，看着他们的关系如何变得越来越好，逐渐成为变成对彼此都很重要的人就够了。拜托了。这肯定会有助于他的病情。”May深深地弯下腰，她明白自己在提出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可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好。”

May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于他的允许，她原本以为自己要下一番功夫才可以说服他。

Dr.Strange神情有些复杂。

“那个家伙救了我们所有人，而Peter是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他最在乎的孩子，或许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保护好Pete了吧。”他的声音几乎淹没在窗外的倾盆大雨中，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两人回到病房，却发现Peter又在对着墙壁兴致勃勃地聊天。

“——那下次见，先生。”

那下次见，先生。

May别过头去，不想让Peter发现自己发红的眼眶。